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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 人文至善,两岸荼蘼人文学院张娟 何为“人文”,实在是一个太过宏大的命题。浸淫人文多年,欲说出人文所指,却也会彷徨于无地。《易经》中人文是与天文、地理相对的概念,“天道左行,地道右迁,人道尚中”,天、地、人各行其道,但给我启发的是,虽然天、地、人三才之道可以会通,但归根结底,人们向天道、地道学习,还是为了人道之根本。《系辞》中曰:“物相杂,故曰文。”人文就是学习天地之道,法天正己,知常明变,开物成务。所以,人文其实是一门终极的学问,汇融文理,以科学为基石,关涉灵魂、灵性与爱。
人文是什么?是扎根大地,让灵魂获得诗意栖居;是在历史的回望中寻找当下的承接;是启迪智慧、追求真理、涵养心性、究天人之根,在平凡的诗意人生中一见如故。杜甫是一介寒士,却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时,将仁爱之心推广到素不相识的天下苍生。苏轼一生屡经磨难,三度流放,最远到达荒凉的海南,但他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,在风雨人生中,依旧从容不迫。德国浪漫派诗人荷尔德林在《远景》中描述:“当人的栖居生活通向远方,在那里,在那遥远的地方,葡萄闪闪发光。那也是夏日空旷的田野,森林显现,带着幽深的形象。自然充满着时光的形象,自然栖留,而时光飞速滑行。这一切都来自完美。于是,高空的光芒照耀人类,如同树旁花朵锦绣。”工业文明将人日益异化,而人文情怀,会在红尘万丈、人声鼎沸中带我们找到回家的路。
完全沉迷于功利和器物的生活,就是物化的存在和机械生活整体的碎片,用清代学者王夫之的话来说,就是终日劳碌,“数米计薪,日以挫其志气,仰视天而不知其高,俯视地而不知其厚,虽觉如梦,虽视如盲,虽勤动其四体而心不灵”。生命没有点化,就是一种干枯,灵魂走得太远,肉身就会沉重。林语堂年轻时候带着妻子廖翠凤颠沛流离,贫寒无栖身之所,但只要“宅中有园,园中有屋,屋中有院,院中有树,树上见天,天中有月”,他们就不亦快哉。想到明朝归有光,借书满架,偃仰啸歌,冥然兀坐,自有一种与天地同在的豁达与洒脱。 人文是什么?是理工科的科学主义无法企及的灵性世界。江苏卫视热播的“最强大脑”节目中,号称“鬼才之眼”的北京选手震惊四座,他从520杯水中辨识出评审挑选的水,更精细到说出“水的角度旋转了15度,中间经过了两三个人的手”。这种才能已经完全超越了理工科把握世界的方式。选手是一位画家,他在看水的时候,调动的是想象力和记忆力这种更接近于感性的人文学科的能力。据说他看水的第一眼,给他的整体感觉就像一个星座,中心点的时候看到一张形象化的脸,每一次闭眼都是再做一次记忆的整理。现场找那杯水,就像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你爱的人一样,一眼就能看到,就像波特莱尔笔下法国式的惊鸿一瞥与众里寻她。这种能力貌似玄妙,人文学科却能借助诗歌与哲学以另一种方式轻易登顶。 刘小枫在《爱的碎片中的惊鸿一瞥》中说,正义、死亡、自由、平等、爱,这些概念不过是非常零碎的私人生活实践。貌似宏大的历史其实每天都发生在我们琐碎的日常生活中。活在这珍贵的人间,太阳强烈,水波温柔。科学主义的理工科教育我们用逻辑思维的方式穷尽这个世界的奥秘,但是这个世界有一些神秘、感性和日常是无法用理性和逻辑概括的。王安忆在《小说家的十三堂课》中讲到王蒙的《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》,讲到作家的处女作中有一种纯粹的感性,也许会肤浅、不够广阔完整,但却是完全个人的、感性的、微妙的、珍贵的体验。人文学院的意义就在于,它触及的是理工科无法企及的人类灵魂本身,而这一灵魂是深刻的、博大的,又是感性的、模糊的,是科学家难以用公式和运算表现的,却是诗和哲学可以触及的。
人文是什么?是一门导向爱与幸福的学问。美国新实用主义哲学的代表人物理查德·罗蒂在知识价值方面认为,任何种类的知识在价值上都是一样的,不存在地位的高低,知识必将向综合性、整体性和多元性的方向发展。他主张我们要追求的不仅仅是“真理”,知识的价值应该主要体现在能够给人类带来自由和幸福,而不是追求悬挂在人世之上的客观性真理和功利主义的工具性能力。真正的知识价值在于能够创造幸福生活的能力。只发展人的工具属性是无法使人获得幸福的,只有促进人的全面和谐发展,才能使人真正地成为“人”,从而获得幸福的生活。而这种追寻幸福的能力更多来自于人文学科。
2014年有部热播大片《星际穿越》,具有科学主义的基调,但电影在物理知识演绎的基础之下,最动人的却是人性之美。技术是真理显现自身的方式,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现象,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最重要的区别就是技术。但是技术带来的恶性后果和生态的代价也向我们敲响了警钟。现代科学主义的幻想就是闭着眼睛一路狂奔,对速度的迷恋让我们无暇顾及未来是否一片虚无。《星际穿越》讲述的不仅是一个科学幻想的故事,更是一个“心际穿越”的故事,“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/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/怒斥/怒斥光明的消逝。”诺兰引用了托马斯的这首诗,体现了向死而生的哲学信仰。当科学出现困境的时候,却是爱拯救了科学,库柏离开孩子前往天空是为了爱,布兰德在新的星球上安营开荒是为了爱,库柏与女儿在过去的空间维度相遇也是爱的牵引。正如布兰德在片中的独白,虽然爱引领她漫游宇宙,但是,Love
is not something we invented.
爱,并不是我们发明的,但在现实生活中它经常是被遮蔽的。人文精神,让我们把这个字擦亮,重新领悟本真的意义。东大人文,至善中文。“至善”,即“最崇高的善”,西汉戴圣在《礼记·大学》中曰: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”朱熹集注中曰:“言明明德,亲民,皆当至于至善之地而不迁,盖必其有以尽夫天理之极,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。”朱子将其称为《大学》的纲领,就是《大学》总体精神的把握。至善之境,天命之性,参透万物本真,在俗世构建心灵之桃源,入尘世担当义理之重任。愿诸位步入人文,就如同行舟水上,风生水起,以两手一边阅读、一边思考,将水深海阔,缓缓推开,看两岸荼蘼,在这路途中次第盛开。 目录 成长纪七里香 / 3 所有的坚韧都是柔软结成的茧 / 5 成长的距离 / 7 蝴蝶风暴 / 9 兼爱深闺与江湖 / 11 你的孤独,虽败犹荣 / 13 遥望冬天的一棵树 / 15 当年燕子知何处 / 17 哪怕擦肩而过 / 19 小碎片 / 21 偷 / 23 写给你的信 / 25 我在人民广场吃炸鸡,你在哪里? / 28 后会无期 / 30 行走纪山川情书 / 37 二月花开 / 40 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 / 43西湖行纪 / 47 恋上一座城 / 49 金陵与庐州 / 51 烟火 / 53 此生为异客 / 57 所谓故乡 / 59 走不出的故乡 / 61 家乡的面 / 64 阅读纪我读《挪威的森林》 / 69 《异度空间》影评 / 73 窥影 / 75 《列子·天瑞篇》的随兴遐想 / 79 山丘 / 83 青春不朽 / 84 迷魂记 / 86 宿命 / 89 爱情的讨论会 / 92 倾城·倾卿 / 94 冷柔 / 98 无爱,之爱 / 100 如何得与凉风约,不与尘沙一并来? / 102 人活在世界上,重要的是有爱人的能力,而不是被爱 / 104 范柳原回忆录 / 106 只此一次 / 110 梦想纪我只有一壶酒 / 117 诗酒趁年华 / 118 光盲 / 120 我还没想好,但我不难过 / 122 此生生生梦 / 124 梦 / 126 反噬 / 129 下午霁,夜复雨 / 132 臆想or梦想? / 134 只是爱吟唱 / 136 温度 / 138 梦里走了许多路 / 140 我被梦想撞了腰 / 142 假如大学欺骗了你 / 144 我的中国梦 / 147 梦醒了·忘了 / 149 我是一枚圆点 / 153 千里快哉风 / 155 梦想着平凡的每一天 / 157 鱼 / 159 离别纪迟钝的味蕾 / 163 故乡的味道 / 165 家乡的味道记忆 / 167 知味 / 170 故乡 / 172 坟墓 / 175不如归去 / 178 故乡 / 181 若择一城终老 / 184 故乡的白杨小道 / 186 怀 / 188 不知故乡在何方 / 189 我是故乡的一棵树 / 192 没有离开故乡的人 / 198 故乡 / 201 亲爱的爷爷 / 203 是夜?是黎明 / 205 关于故乡的写作 / 206 八珍·粽子 / 208 八珍·蜜饯 / 211 后记心怀谦卑目光坚定 /213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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